神话故事作为一种流传广泛的文化形式,是人类对族群历史的集体想象。在社会发展过程中,神话不仅有益于确立文化体系中的自我身份,同时能够构建具有共同话语的文化圈子。毋庸讳言,神话论证了人类在特定历史时期所作行为的意义,亦从人性出发,形成了独具特色的文化传统,向后世描绘了早期人类的精神世界。
一、影视文学中神话叙事的界定
人们采用不同的叙事方式表达对事物的态度,从而确定自己的意见看法,神话叙事亦是叙事中一种特有的讲述方式,角色对话不必完全依赖于互动交往中的意向选择,更多来自传统话语在不同时刻的领悟。
普林斯认为:“任何叙述显然都传达各种被叙述信息,这些信息多多少少都以叙述者为最初来源:他可以用自己的名义呈现,或者通过一个人物,或者更普遍的,通过一个他并不对之负责人的文本来呈现。”[1]如台湾台视1993年出品,由赵雅芝、叶童、陈美琪主演的《新白娘子传奇》,白素贞从青城山下蜕变成人后,不思千年之前的救命之恩,急于皈依三宝,白日升仙。她在峨眉金顶朝圣时,被观世音点化方知“红尘可弃,恩情难却”,于是以报恩为名前往西湖邂逅许仙。从中可知,作者第一阶段的“报恩”,旨在宣传道教阴德思想,认为善恶有报。随后,白素贞和许仙相爱,开设保安堂等药铺悬壶济世,以至于为了当上三皇祖师会会长,与梁相国等人发生冲突,这种精神逐渐趋向第二阶段的“报恩”,旨在表现儒家的“仁者爱人”,认为生而为人,当以积极入世,造福百姓。最终,因为白素贞执着报恩而发动水漫金山,导致无数生灵遭受苦难,所以法海和尚用金钵将其收服镇压在雷峰塔下,并且立誓“雷峰塔倒,西湖水干才可出塔”,构成了“报恩”的第三个阶段,旨在说明佛教的“诸行无常,五蕴皆空”。
由此可见,神话叙事始终保持着闭合式结构,观众难以将个人意志强加于影视文学之上,只能作为旁观者,在情节发展中不断领悟文本思想,接受神话固定的叙事方式。当然,话语的解读并非神话叙事的全部,它仅仅是叙事中最为常见的一种手法,而叙事背后的宏大结构源自传统范式、宗教信仰和记忆方式,三者分别从群体、社会、个人界定了神话叙事,形成了我们经验中的神话世界。
(一)传统范式
影视作品中的神话叙事必须遵循传统文学范式,每一个细节都需要澄清相关部分的因果关系,既不能凭大众意愿主观捏造,也不能超越历史文化视域随意添加。
在2001年香港TVB版《封神榜》中,创作者为了吸引观众的注意,增加了许多超越历史文化视域的镜头。虽然本意是表现殷十娘爱子心切、英姿飒爽,但是殷商时期军队并非皆善于骑术,马鞍实为蒙元时期传入中原,故而过度渲染使画面意义显得不那么真实,当画面高潮覆盖了以往作者叙事的笔调,有着结构性的错乱,必然令读者看不到作者原有的意图。传统文学范式,作为影视文学作品中神话叙事的血肉,是一切影视文学作品之所以成为神话剧的固有形式,换而言之,任何叙事作品按照传统范式讲述,都可能成为大众理解中的神话类影视作品,而不具备这种标准传统范式的影视文学,则隶属于娱乐性的魔幻剧作。
(二)宗教信仰
影视作品中的神话叙事源于文本作者或剧作导演的宗教信仰,创作本身是为了表现主体精神中信仰的所指,故而建立私人信仰的话语体系,它是作者宗教体验的全部过程,反映了宗教信仰在创作者心中的位置。所谓神话叙事的宗教信仰,有别于一般世俗意义的宗教信仰,世俗意义的信仰归根结底是有所求的依靠对象,而叙事中的信仰则是世界观、人生观、价值观的判断。
(三)记忆方式
影视作品中的神话叙事是人类共同的记忆方式,为时空中无序的神灵提供合理位置,让他们相互之间彼此证明,从而确立文化景观中的崇高意义。布洛指出,“人们在日常体验中采用的是一种实际的态度,所能感受到的是事物具有最强的实际吸引力的一面,所以也就不能摆脱个人的实际需要和目的,不能超越个人实际的利害,不能客观地看待现象。”[2]
所有的神话都根植于民族文化的相关传统。族人通过祖先开创的神话保存着部落群体的想象空间,同时又藉以神话记忆,区别于其他文化群体而独立存在,以此不断由低级的原始部族社会发展成为封建社会,乃至藉由民族神话的特有统御属性,演变成强大的文化领域。在这个领域中大众对共同的某一观念或精神进行集体膜拜,并且经过排列顺序,在现实时空外创造出一种新的经验世界,在文学中被命名为“神话”,在无信仰的社会大众中成为自我所在的“经验全体”。所谓“经验全体”并非个人生存经验的全部,而是指外在信息在内心显示的经验现象,所有事物不单依照客观世界的存在方式被显现,还随着参与者的情感意志发生改变,成为不同角度观察者心中的神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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