图为下庄村新貌(巫山县委宣传部供图)
一
三月的下庄,春暖花开,游人渐多。正午时分,毛相林带着游客体验下庄路。汽车在盘山公路上蜿蜒前行,行至路旁一处刀削斧劈般的绝壁时,毛相林示意司机停车。
毛相林抬头仰望明晃晃的绝壁,指着远处丛林中若隐若现的一个洞穴,对游客说:“那是我们修路睡过的岩洞。”然后走向公路外沿,俯瞰深不见底的山谷,只见树木茂密,云雾升腾。毛相林伫立在原地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半晌才说出一句话:“这里长眠着为修路而献身的六位兄弟。”
回到车上,毛相林缓缓神,一字一顿地说:“每次经过这里,我都要下车和他们说说话!”
毛相林要说的太多太多:路修通了,村里脱贫了,乡村旅游做起来了……
二
下庄村位于重庆市巫山县小三峡深处,整个村子被“锁”在由喀斯特地貌形成的巨大“天坑”之中。从“井口”到“井底”,垂直高度一千一百多米,被外界称为“天坑村”。村民们去巫山县城,须经逼仄的古道翻越悬崖,一来一回至少四天。在这条险象环生的山路上,行路难,也充满危险。以前,许多村民一辈子没有离开过大山,没见过公路……
闭塞的交通一直是下庄村发展的“痛点”。水果、药材无法运出去销售,猪羊赶不出山没法变现,重病村民出村就医困难重重,山外的姑娘说啥也不往下庄嫁……
“毛支书,能不能想法修通出山路啊?”1996年,时任村支书的毛相林经常听到村民们这样提议。毛相林深知村民的心愿,他自己也做梦都想修路。可修路并非易事:财力、物力、人力、技术都须具备。下庄除了少许劳动力外,其它要素都奇缺。
1997年,毛相林在县里参加干部培训,看到外面的村庄都是大路通汽车、村村有产业的景象,既羡慕又忧虑:下庄什么时候能过上这样的日子?培训结束回家那天,毛相林坐在下庄村“井口”上,望着四周的群山,俯瞰“井底”零星分布的房舍,想到没有女孩愿意嫁到下庄村来,猛然意识到:再这样下去,我们或许就是最后的下庄村人!
“修路!”在随后召开的群众会上,毛相林大胆说出自己的想法。
“能行吗?”“修得通吗?”虽然是村民们盼了好久的事,但真提起修路,大家的第一反应还是忧心忡忡、难以相信。
“山凿一尺宽一尺,路修一丈长一丈,就算我们这代人穷十年苦十年,也一定要让下辈人过上好日子。”毛相林激昂的话语激起了村民的斗志,乡亲们纷纷高举手臂回应:“同意修路!哪怕脱层皮也要修!”
修路需要大量资金。当时,下庄村公路还没有列入全县规划,资金需要自筹。然而乡亲们本就贫困,想要筹齐修路款谈何容易?毛相林豁出去了,他做通母亲的工作,拿出为母亲攒下的七百元养老钱,作为启动资金。在毛相林动员下,村民们纷纷主动捐款。一元、两元、五元、十元不等的零钞,累积成一千四百多元的修路款。
1997年冬天,毛相林和村民带着钢钎、铁锤、锄头、撮箕进山,开始向悬崖绝壁挑战。
无路难,开路更难。没有大型机械设备,毛相林带着青壮年在悬崖上腰系绳索,像荡秋千一样打炮眼;高山绝壁没有人家,毛相林和村民们一起在半山腰打地铺、睡岩洞。为早日修通绝壁路,毛相林最长一次在工地三个月没回家。
然而,先前筹备的修路物资很快便所剩无几。怎么办?情急中,毛相林想到了贷款。他赶往信用社,用自家养的猪作抵押,以个人名义贷出第二笔修路经费。全村老少齐上阵,钢钎大锤震天响,在悬崖上艰难地一寸一寸向前推进。
尽管做了很多安全措施,但毛相林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:钻炮眼的黄会元被山上的滚石砸下悬崖,撬石头的沈庆富被松动的岩石砸下山谷……先后有六位村民为修路献出了宝贵生命。
从不轻易掉眼泪的下庄人哭成一片。这是修路以来遇到的最大挫折。到底是继续修还是中途放弃?在毛相林犹豫不决的时候,黄会元的老父亲拄着拐棍说:“儿子出事后,我哭干了眼泪。但光伤心有什么用,路还得继续修啊!”见毛相林面露难色,老人把拐棍杵得“砰砰”响:“儿子走了,我这把老骨头来顶替儿子!我们下庄人不是贪生怕死的人。”
老人的举动让毛相林和村民们重拾信心和勇气,继续吊起箩筐打炮眼,手脚并用爬悬崖,钻山爬坡背物料。县里获知情况后,也调集资金和技术力量支持下庄村修路。2004年4月,历时七年,毛相林以“愚公移山”般的决心和毅力,带领村民终于在几乎垂直的绝壁上凿出了一条八公里的“天路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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